北地荒原夜风如刀。
临时营地里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篝火的噼啪声万籁俱寂。
一个营帐内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
慕容婉猛地惊醒伸手一探女儿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悠悠!悠悠!” 她慌忙起身将女儿抱在怀里小家伙的小脸通红呼吸急促眼睛此刻无力地半阖着哭声也越来越微弱。
“军医!快传军医!”慕容婉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去喊!”小桃跳下旁边的床榻往外跑。
隔壁帐篷里萧楠睡得并不沉隐约听到婴儿的哭声瞬间清醒。
刚坐起身就听帐外士兵急报:“王爷!悠悠小姐病了!” 萧楠连外袍都来不及系好抓在手里便疾步冲入了隔壁帐篷。
不多时随行军医来给悠悠诊脉 “王爷慕容大人小姐是感染了风寒邪气入体加之年幼体弱旅途劳顿引发了急症。
高热不退症状凶险......我这就去熬汤药。
” 慕容婉看着怀中因难受而小声啜泣、浑身滚烫的女儿一直以来的坚强土崩瓦解。
才三个月大的婴儿如何经得起这冰天雪地的长途跋涉? 她将脸贴着女儿发烫的小脸泪水汹涌而出 “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不好……不该带你来的……悠悠你千万不要有事……” 萧楠上前蹲在她面前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 “婉婉别再独自承受这一切了。
看着我还有我。
”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 “即便……即便最终找不到苏湛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定会永远守护你和悠悠不会让你们孤单。
” 帐帘揭开诺宁揉着惺忪睡眼跑了进来。
爬上床榻轻轻抚摸悠悠滚烫的小手“婶婶不怕诺宁是男子汉诺宁会保护妹妹!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慕容婉听着这父子二人的话语心中更加悲从中来。
萧楠要抱悠悠她不给就连奶娘和小桃抱也不给。
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母女俩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在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诺宁被哭得耳鸣捂住耳朵嘀咕道:“女人哭起来真要命啊……” 可他却一步也不肯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悠悠拿衣袖给小团子擦鼻涕口水。
营帐外值守将士低声叹息。
“哎慕容大人真不容易……” “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千里寻夫……可世上哪会有那么多奇迹……” “可怜啊……” 一直到后半夜悠悠服了药终于在高热稍退后沉沉睡去。
慕容婉也困顿睡着。
萧楠连忙小心地从她怀中接过女儿小桃扶慕容婉躺下盖好被子。
诺宁强撑着困意迷迷糊糊地问:“爹爹……悠悠好了吗?” 萧楠为他掖好被角“好了放心睡吧。
” 他抱着女儿坐到温暖的火炉旁像世间最寻常的父亲一样轻轻拍哄着对满脸疲惫的小桃低声道: “这里我看着你去歇息吧。
” 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和怀中安睡的婴孩帐内只剩下柴火轻微的噼啪声。
大漠中。
“头儿那边又有几个黑瞎子!”一个小伙子趴在沙丘后压低声音道。
一个面色黝黑的精壮男子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队黑熊部落的兵卒正在远处的戈壁滩上巡逻。
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啐出一口带沙子的唾沫: “真是阴魂不散!北疆王都嗝屁了这群黑瞎子还在这儿蹦跶什么劲儿!等找到将军咱们再请旨陛下把黑熊部落也端了!” 此刻的李挣早已不复往日神采。
铠甲破损不堪脸上满是沙尘与汗渍混合的泥垢左臂简单包扎的布条还渗着暗红的血渍。
身边的王五和赵小六同样狼狈三人如同沙漠里挣扎求生的孤狼。
“省点力气绕开他们。
”李挣下令声音沙哑“咱们的水不多了。
” 所谓的水不过是清晨费力从一株巨型仙人掌里挤出的几口粘稠汁液。
他们的干粮早就耗尽全靠捕捉沙鼠、蜥蜴甚至蝎子充饥。
看着手中皮囊里那点可怜的液体李挣不由得想起那天地陷之后的死里逃生—— 当时被流沙吞噬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一阵天旋地转后被冲到一个干涸的地下裂缝里。
不知多久醒来扒开沙土钻出来时正好看到同样灰头土脸、从不同地方冒出来的王五和赵小六。
“头儿!你还活着!”王五惊喜地大喊。
“废话!老子命硬得很!” 李挣一边咳嗽一边笑骂 “阎王爷说我太吵影响他老人家清静给退回来了!赶紧的找将军!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兄弟!” 然而他们在附近搜寻许久只找到更多袍泽的遗体以及北疆王残部的尸体却始终不见苏湛和其他人的踪影。
“头儿你的伤……”赵小六担忧地看着李挣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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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中云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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